傅少平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,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瓶丢给他:“梅子酒,剩的不多。”
陆昭眼前一亮,仰头灌了一口,满足地咂咂嘴:“痛快!等出了这鬼地方,我请你喝我师父藏的‘千年醉’!”
洞外暮色渐沉,潭水泛着细碎的蓝光。两颗蕴灵草的果实静静躺在傅少平掌心,一株予南宫皖安胎,一株予陆昭救师。
——这趟险行,终究值得。
蕴灵草莹白如玉,叶片舒展如羽,脉络间流淌着淡淡的金色灵光。傅少平指尖轻触草茎,感受到一股温润的生机之力,正是炼丹所需的极品灵材。
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寒玉匣,小心将蕴灵草一分为二,一半封入匣中,另一半递给陆昭。
“南宫皖的安胎药只需半株,余下的你带走。”
陆昭接过灵草,神色复杂:“傅道友,这……”
傅少平淡淡道:“你师父的伤拖不得。”
陆昭深吸一口气,郑重收下:“大恩不言谢。”
他将灵草封入自己的玄铁匣中,匣面刻有符纹,能锁住药力不散。两人对视一眼,默契点头——该离开了。
洞窟幽深,来时的路已被坍塌的岩石封死,唯有另一侧岩壁上有道狭窄的裂缝,隐约透出微光。
傅少平持刀在前,陆昭拖着尚未痊愈的伤腿紧随其后。裂缝内湿滑狭窄,石壁上生满青苔,偶尔有水滴落下,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行至半途,陆昭忽然低声道:“傅道友,你有没有闻到一股……花香?”
傅少平脚步一顿,鼻尖微动——**的确有香气。**
不是草木自然的清新,而是一种甜腻到近乎妖异的芬芳,像是熟透的果实即将腐烂时的味道。
不对劲。
他猛地按住陆昭肩膀:“退!”
“咯咯咯……”
一阵娇媚的笑声从裂缝深处传来,伴随着窸窸窣窣的枝叶摩擦声。
下一刻,无数藤蔓如毒蛇般从岩缝中窜出,瞬间缠向二人!傅少平刀光一闪,斩断近身的藤蔓,但断裂的枝条竟迅速再生,且攻势更猛。
“紫府花妖!”陆昭脸色骤变,“这鬼地方怎么全是紫府妖兽?!”
藤蔓交织间,一道曼妙身影缓缓浮现——
那是个女子模样的妖物,肌肤如雪,长发如瀑,却是由无数细小的白色花丝组成。她的瞳孔是妖异的紫红色,唇瓣艳如滴血,周身缠绕着带刺的藤蔓,每走一步,脚下便绽开一片妖花。
“好俊俏的郎君呀……”花妖轻笑,声音酥媚入骨,“既然来了,不如留下来陪我?”
傅少平冷眼不语,龙骨刀已泛起寒芒。
陆昭则咧嘴一笑,语气轻佻:“姑娘美意心领了,可惜我们还有要事,改日再叙?”
花妖掩唇娇笑:“改日?可我等不及了呢……”
话音未落,她袖袍一挥,漫天花瓣如利刃般激射而来!
傅少平刀势如虹,斩碎袭来的花瓣,但每一片花瓣碎裂后,竟化作更细小的花针,无孔不入!
“小心,花瓣带毒!”陆昭低喝一声,铁剑横扫,剑气形成屏障,暂时挡住花雨。
花妖身形飘忽,时而隐入藤蔓,时而闪现至二人身后,指尖轻点,便有剧毒花粉弥漫。
傅少平眸光一冷,突然变招——他不再追击花妖本体,而是猛然斩向地面!
“轰!”刀气贯入岩层,震碎大片藤蔓根系。花妖身形一滞,娇媚的面容终于浮现一丝狰狞:“你找死!”
她尖啸一声,所有藤蔓疯狂绞杀而来,洞窟内瞬间被妖花淹没!
陆昭趁机咬破指尖,以血画符,低喝一声:“焚!”
符纹燃起赤红火焰,顺着藤蔓蔓延,花妖惨叫一声,妖体被灼烧出焦黑痕迹。
傅少平抓住时机,纵身跃起,刀锋直劈花妖眉心——
“噗!”
龙骨刀贯穿花妖头颅,她瞪大双眼,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的刀锋,妖艳的面容迅速枯萎,最终化作一摊腐烂的花泥。
花妖一死,藤蔓迅速枯萎,洞内妖异的香气也随之消散。
陆昭长舒一口气,擦了擦额头的汗:“总算解决了……”
傅少平收刀入鞘,目光扫向裂缝尽头——那里透出一线天光。
“走,出口在前。”
两人踏出裂缝,终于重见天日。钱龙山的夕阳如血,将云层染成金红色。山风拂过,带着久违的清新。
陆昭伸了个懒腰,笑道:“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!傅道友,接下来去哪?”
傅少平望向远方,淡淡道:
“回来的地方。”
钱龙山脚下,暮色渐沉。
陆昭的腿伤已好了七八分,他拄着一根随手折来的青竹杖,站在山道岔口,转头看向傅少平,咧嘴一笑:“傅道友,真不打算告诉我你去哪儿?“
傅少平神色平静,只淡淡道:“隐修。“
陆昭挑眉,故意拖长了音调:“哦——怕我打扰你和南宫道友的清净?“
傅少平瞥他一眼,没接话,但眼神已经默认。
陆昭哈哈大笑,也不恼,反而从怀中摸出一枚古朴的青铜令牌,随手抛给傅少平。
“拿着。“
傅少平接住,低头一看——令牌上刻着“昭然“二字,背面是一道繁复的符纹,隐隐有灵力流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