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荔一时搞不懂眼前的状况,走过去低声问道:“你怎么又来了?”
贺知衍将切好的苹果放在果盘里,抽了张纸巾擦手,眼睛直接越过她,朝她身后看了一眼:“今天男朋友没陪你一起过来?”
温荔神色微变: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“你们科室的魏医生,你的师兄,你们不是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吗?”他轻飘飘地吐出这么一句,却是让病床上的人大为震惊。
温宏远看向一旁站着的女儿,问道:“荔荔,这是真的吗?”
“没有,爸爸。”温荔笑着解释。
随后拉着凳子上的人起身往外走,一直走到走廊转角才停下,低声质问他:“你好端端的在我爸面前提起这个干嘛?还有,你怎么会知道我和魏宁的事?难道你派人监视我?”
“我是这样的人吗。”他眸色沉沉看着她。
“我就问问。”温荔不自在地错开视线,细细回想一番,那天她和魏宁吃饭的时候,对桌确实有个女人时不时的看向她,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。而且这个女人看着眼熟,她一定是在哪里见过。
她在脑海中努力搜寻着那个名字:“黄……”
“黄挽尘。”见她一时想不起来,贺知衍忍不住提醒。
“是,黄挽尘。”温荔总算记起来。依稀想起六年前,贺知衍曾与她提起过,黄挽尘是个崇尚开放性婚姻的人。但前两天在餐厅遇见她时,她已经是个带着小孩的妈妈了。看来岁月当真是会彻底改变一个人。
见她发呆,对面的人又问:“你是因为温叔叔的病才这么着急想要结婚?”
“是。”温荔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,尤其是在他面前提起。
其实关于这件事情,她和魏宁尚在考虑之中,毕竟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,就算是结婚,也得是短期相处后做出的决定,不可草率。
她这么想着,忽然听见贺知衍清了清嗓子,对她说:“如果你真的想结婚,你也可以选我。”
“……”温荔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,思绪犹如断了线的信号塔,许久才连上信号,干笑一声问道:“你是不是平时工作太忙,把脑子累坏了?”
“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,实在没有必要强行捆绑在一起。”她很认真地对他说,“你如今事业有成,感情上更不该将就,就算是结婚,也得找个真正适合你的人,别在错误的事上浪费时间了。”
“对你来说什么是错误的事?”他眼波微动,眼中终于有了情绪,“是你跟我在一起的那两年?还是当初撇下我头也不回地跑到国外去?”
“好端端的你又提起这个干什么?”温荔有些汗颜,下意识后退半步与他拉开些距离,“都过去这么多年了,我以为我们都应该向前看,尤其是你。”
“你的人生总归是比我幸运许多,只要你愿意回头,你的家人都还站在原地等着你。于你而言,唾手可得的幸福就在眼前,你还在别扭什么呢?”
“是啊,我在别扭什么呢。”贺知衍低眸看着她,唇角挂着笑,看起来却有些惨淡。
她说唾手可得的幸福就在眼前。
可笑的是,她的确就在眼前,可他却把握不住,甚至连将她拉进怀里好好抱一抱她的勇气都没有。
说到底,心里还是觉得对不起她的。
“荔荔。”时隔多年,他再次这样唤她,同她解释,“关于陶家,关于陶咏馨这个人,我想跟你好好聊一聊。”
“这其中有很多误会,当年没能来得及与你解释。事情你不是你想的那样,我也希望你不要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。你给我一些时间,听我说一说。”
温荔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好好与他说话的,但当他提及“陶咏馨”这个字眼,已经是踩到了她的雷区,更是触及到她心里久久不能治愈的伤口。
她听不得这个话题,更不可能与他展开详谈。
时隔多年,她不想再将那些旧事重提,自取其辱,自讨苦吃。
“你别说了,我不想听。”她的眼神倏然冷下来,拒绝得相当彻底,伤人的话脱口而出,“我不想再听到有关陶家的任何消息,我也不想再见到你。”
她转身绕过他,自顾自地往回走:“我要回去陪我爸爸了,就不送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