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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泽瑞指缝间轻理过银沙似的发丝，像捧了一抹清澈的潭水，而华美月光在此缓缓流动。

他细致地替陆泽梳理着那一头漂亮的雪般银发，目光专注而认真。

最后，他将一支通透莹白，尾端雕刻着浅绿的玉竹纹饰的发簪挽到他的发丝间。

那个发簪简约朴素，却看得出极为用心，只是中间却用光芒略微黯淡的金丝补了个精美的纹路。

虽然金丝挽出来的图案也极为精美细致，但放到这支发簪上总有些违和，特别是位置还是偏向正中……

很少见有这种设计。

白泽瑞却俯身在他耳旁轻声道：

“这是我之前便想赠与师尊的礼物，可惜当时没有送出去，

“不过现在送出也很好，至少师尊无法拒绝了，不是吗？”

镜前的陆泽紧抿着纸般苍白的薄唇，一言不发。

他透过镜面可以看见白泽瑞肆无忌惮地贪欲占有模样。

但他现在能反抗什么。

白泽瑞没有一直限制他说话，不过按他的人设，即便自己没有限制，面对现在这种无力的场面，也道不出什么话语。

白泽瑞似是没有发现陆泽的不对劲，而是望着镜面中的人影，指节痴迷地划过他的侧脸，轻声道：

“师尊可真漂亮啊……”

其实他说的话没错，那只发簪是先前迎接陆泽时特意打造的。

只是他当时带回了墨逸……

那支发簪便被自己悄然折断了。

不过后来他可能还是不忍，便去寻了回来。

玉色的发簪中还残着他结痂的血迹……

再后来，他将发簪补好了。

而现在，他终于将发簪“送”出去了。

他盯着镜面中那极美的人儿，不由得餍足地轻笑起来。

多好啊。

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是自己的精心挑选的东西。

——连他都是自己的。

只是这眼神如果还能再乖顺一些，便好了。

想着，他的指尖轻划过蝶翼似的眼睫。

“师尊在想什么呢……”他喃喃道。

若是平日，陆泽可能不会回答。

但这次，他却半敛着眸光，低垂着眼睫，轻讽道：

“在想，如果当初没有收你为徒，是不是就好了。”

他的话语凉薄，而且极淡，似乎只是古琴略过的一个浅淡的音。

但这却彻底激怒了白泽瑞，那些不甘的、苦痛的、嫉妒的回忆都翻涌起来，编织成密不透风的网，将他的心脏紧紧缠绕。

那些泠月峰上遭遇的一桩桩一件件事都让他痛苦不堪。

于是，他带着浓烈不甘和嫉妒道：

“怎么，难道你就很庆幸之前收了墨逸为徒吗？”

陆泽略默几秒，而后淡淡道：

“起码他没有做出你这般恶劣的事情。”

白泽瑞听罢，忍不住讥讽地笑了起来。

“师尊，你有时候真是纯澈到了愚笨的地步啊……

“墨逸，那家伙做的事情可比我恶劣多了呢。”

他的话语缱绻，像细细糅杂着人的神经，让人不自觉沉沦堕落，无条件地相信他的一切话语。

陆泽不言。

如果是平常的事，白泽瑞可能也便不理了。

但——

他的指尖一下下攥紧。

他永远记得墨逸给他带来的那些。

也决不想容忍墨逸在师尊面前还是那副“单纯”、“善良”的模样。

于是他指尖勾起陆泽的发丝，打着旋道：

“看来您似乎不相信呢……

“那我觉得，我有必要让你看一些有意思的东西。”

白泽瑞的话语逐渐沉了下来。

陆泽一时间没有理解他的话，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他逐渐晦涩深邃的眼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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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阵天旋地转后，陆泽颇有几分晕眩地打个踉跄，涣散的眼瞳颇为无助地想要捕获周围事物的景象，却连这一简单的动作都难以进行。

许久，他才望向周围的景物。

蓝天、白云、争奇斗艳的异草、精致诡谲的凉亭、还有远处那些神秘宏伟的建筑……

他这是把自己传送到了什么地方吗？

但比眼前景象更令陆泽茫然的，是自己不远处站着的那几位少年。

他们容貌都精致绝美，但无一例外不是雪发雪眸，还有硬生生砌出来的“清贵冷漠”气息。

而且细看，其实他们的容貌美得各有特色，只是为了追求所谓冷漠薄凉的气质，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。

而且他们身上的服饰主要追求清雅简约，不显摆的低调隐约华贵。

但自己近日的服饰一直是白泽瑞挑选的，所以风格喜好有些偏向昳丽精致的华丽。

像是一只茫然的凤凰扎进了仙鹤群里。

但没等陆泽反应过来什么，耳旁便传来一句：

“你，就是你，发什么愣呢！

“你是哪队的，怎么从来没有见过……

“啧，不管了，快点跟上。”

那道声音停顿了一下，又继续道：

“啧，这身衣服，真是自作聪明。

“聪明反被聪明误知道吗？

“我们魔君，就喜欢那种仙风道骨，高高在上，清冷疏贵的类型。

“你要是想被选上，成为魔君的性.奴，最好多做点功课，别莽莽撞撞的，丢人现眼。”

那人的声音颇为嫌弃。

陆泽：……

他好像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