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澶抿了抿小嘴巴,小声咕哝了一句:“大人这么环着阿澶,就像是阿澶的爹爹一样。”
萧澶:“爹爹也经常这么和阿澶一起看书。”
谢少淮心绪有些乱,他知道萧澶说的是萧承野,“王爷很爱殿下。”
萧澶摇了摇头,“不是的,爹爹其实更喜欢父亲一些。”
“但是父亲好像不喜欢爹爹了。”
“大人的事情自有他们自己处理,”谢少淮:“殿下不用想这么多,即便殿下的父亲和爹爹不再是夫妻,也依旧是殿下的父亲和爹爹。”
萧承野走到清心居门前的时候,恰好听见青年说这么一句。
刘管事也侯在男人身后,男人听见的话他自然也听到了:“王爷,要不还是老奴去唤大人和殿下吧。”
萧承野鸦羽微垂,淡淡道:“不必。”
谢少淮方才说完话,门前便传来的萧承野的声音,他起身倏然一只温热的小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指腹。
萧澶擡眸看了看青年,小声对他道:“大人,阿澶十分喜欢您,您能当阿澶的干爹吗?”
说罢,萧澶还快速加了一句,“若大人同意,阿澶一会儿吃完饭就和爹爹说。”
谢少淮:“……”
萧澶擡眸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他,眸子里写满了期待,萧澶的五官还是和萧承野像的眉宇之间带着几分独属的自信,好似笃定他不会拒绝似得。
“阿澶,不能对大人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。”
谢少淮来不及回话,院子的门从外头被打开,萧承野穿着一身玄色常服站在门前,身上未带兵器,头发也束着带着冠,显然不是从军营回来的。
谢少淮顺着声音看向萧承野,男人说罢便俯身朝萧澶伸手,随后握着谢少淮的小手松开,哼哧哼哧朝着男人跑了过去,一头扎进他的怀里:“爹爹!”
萧承野把萧澶抱了起来,随后目光落在谢少淮身上,少顷他收了目光,淡淡道:“大人,一起去用膳吧。”
谢少淮本来准备告辞,但看到萧澶眼巴巴地朝着他看过来,便点了点头:“多谢王爷。”
……
席上,刘管事将今日在糕点铺子里遇到的事情和萧承野简单说了一下。
其实雁山侯家的小世子经常和他家殿下起争执,雁山侯和大将军走的近且小殿下一般都不搭理对方从未受过委屈,王爷也未对其表示过什么,只吩咐他保护好小殿下。
今日青松打了人,周家不和他们殿下计较,但是青松只是琢州府尹身边一个小厮,他想着这件事周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。
萧承野闻言,眸子一沉,放下了碗筷,看了一眼身边的萧澶,耐心问他:“阿澶可受委屈了?”
萧澶摇了摇头,“和往常一样,阿澶并未搭理他。”
刘管事方才只说了周小世子找麻烦,并未说完,不过他既然找王爷说了这件事,男人就懂他是担心青松的意思。
得知萧澶没事,萧承野才将目光放在刘管事身上。
男人一贯是不爱笑的,薄唇抿着,潭水似得眸子一擡,压制力让人不寒而栗,吓得刘管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
他好像觉得王爷不想帮这个忙。
谢少淮听的出来刘管事说起这件事是为了青松好,见萧承野明显不快谢少淮微微蹙了蹙眉心,替刘管事说了一句:“是下官的小厮冒失,动手打了周小世子。”
刘管事赶紧加上一句:“青松也是为了小殿下出头,只是想着周小世子的性子急躁这件事怕是不能就这么过去。”
萧澶吃饱饭了,他从凳子上下去,哼哧哼哧跑到哆嗦的青松面前,将青松护在身后:“爹爹,青松哥哥是为了保护阿澶才动手的。”
萧承野:“……”
萧承野:“本王知道了。”
萧承野应下了这件事,说罢,朝萧澶伸出手,萧澶又哼哧哼哧跑到萧承野跟前,小声问他:“爹爹,你会保护府尹大人和青松哥哥的吧?”
萧承野顺着萧澶的话,把目光放在坐在他对面的谢少淮身上,青年眉宇微微蹙着,脸上倒看不出来担心。
萧承野沉沉道:“雁山侯是大将军的部下。”
“下官给王爷添麻烦了。”谢少淮起身,拱手给萧承野行了礼。
青年站在庭下一身素衣如月,即便是卑躬屈膝的处境,身上那股子傲气也不减分毫,或者说他这哪里是有求于人的样子?
不过就算他不管这件事,他谢六郎自己也能处理好,怎么今日还顺着他示弱了。
“大人言重了,举手之劳。”
萧承野拍了拍萧澶的肩:“爹爹带你去练剑怎么样?”
萧澶点了点头,随后又看向一旁的谢少淮,期待道:“大人,阿澶也会剑法,大人想看吗?”
此时酉时已过,天色全沉了下来,这个时辰谢少淮也该回府衙了。
萧承野这时候看着谢少淮,对萧澶说了一句,“大人怎么能一直陪着你呢?天色不早了……”
谢少淮看了眼萧澶,“不打紧的。”
萧承野暗勾了勾唇角。
……
谢少淮在梁王府从午时待到了亥时,在清心居前的空地前看父子二人练了将近两个时辰的剑,直到萧澶困的擡不起脑袋了,谢少淮才打算起身拜别:“时间不早了,小殿下既然困了,那下官也该告退了。”
萧澶被萧承野抱在怀里,脑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,眼睛半张半合着:“阿澶也没有很困……”说罢,就完全合上了眼睛。
谢少淮:“……”
萧承野喊了刘管事把萧澶抱走,突然对要走的谢少淮说了一句:“雁山侯也在这次徙陵的名单上?”
谢少淮的步子一顿,又转过身来。
这会儿刮起了风半边乌云拢着,堪堪露了半边月牙。
谢少淮与萧承野独处在八角凉亭下。
从前在长安梁王府,谢少淮就喜欢在后院的凉亭里歇息,那处院子不比这里大倒清净雅致,偶时刮过一阵小风,实在舒心,偏萧承野不许他舒服闹着托着他、或压着他靠着美人靠上吻、吮吸又或者咬他。
谢少淮眸子一颤,将飘走的思绪拉了回来,应了萧承野一声:“侯爷封地本就不在琢州,回去也好。”
萧承野斜靠着美人靠上,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,目光也不在谢少淮的方向,不知在看什么:“本王说了,侯爷是舅舅的旧部下,今日雁山侯府的人去了将军府,让舅舅上了本折子说徙陵的事情——今日你的小厮又动手打了周小世子,老侯爷的独子三年前死在了漠南,就这么一个孙子。”
萧承野说着,掀了掀眼皮,朝着谢少淮看了一眼:“你还是不要与他们硬碰硬。”
谢少淮:“王爷知道下官从不怕这个。”
三年前土地新政推行,他在长安不知得罪过多少人,不说雁山侯就是周崇他亲爹,太后的亲兄长他也没怕过。
“不过还是多谢王爷提醒,”谢少淮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来对付没必要的人,他道:“改日下官备上厚礼,亲自去向侯爷请罪。”
“哦?”萧承野有些意外,他放下脚,朝着谢少淮看去,突然道:“大人什么时候也学会与人为善了?”
谢少淮:“……”
谢少淮:“下官此来琢州不是浪费时间消遣的,能少惹的麻烦还是少惹。”
萧承野抽了抽嘴角,目光汇聚在谢少淮脸上,“也罢,那本王明日便陪大人走一趟,有本王在,老侯爷要卖大人个面子。”
“多谢,”谢少淮朝萧承野作揖:“时间不早了……”
“阿澶今天很开心。”萧承野打断谢少淮的话,起身朝着他走过去,“今晚别走了去偏房住下吧,明日一早本王就随你去雁山侯府。”
萧承野不过刚动了步子,青年就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,眼神也变得锋利起来,“不必了……”
谢少淮见过萧承野太多没规矩的样子,男人一动他就生理性的后怕,怕他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儿。
谢少淮往后退了两步,“明日一早下官再……”
几乎是刹那间,谢少淮根本来不及反应萧承野要做什么,就被男人环住了腰身稳稳桎梏在他怀中方寸之间。萧承野抵着他的额,谢少淮立刻侧过脸去,生怕萧承野要强吻过来,沉沉问他:“王爷你究竟要做什么?”
萧承野的手却只在他的腰上摸了两下,“阿淮,你瘦了好多。”
萧承野边说,温热的手心不断在他后腰处不轻不重地揣摩着,“原先没这么细。”
谢少淮忍无可忍:“……放开。”
谢少淮见萧承野没亲他的打算这才转过来脸,动手去推萧承野放在自己腰上的手,却不想恰好中了男人的圈套,就在他将头扭过来的瞬间,萧承野便松了他的腰,单手扣着他的后脑勺,一手捏住他的下颌,迫使他张开嘴后便吻上了上来。
“伸出来。”
“舌头。”
谢少淮的口腔被占的满满的,湿濡的舌尖快速在他口腔扫过,重重纠缠着他的舌尖:“唔……”
萧承野这次亲了个过瘾,吻完抵着青年的额,将他紧箍在怀里:“阿淮还是这么甜。”
“你……”谢少淮抿了抿湿濡刺痛的唇瓣,大口喘着气,想推开萧承野又用不上力气:“王爷你还想和下官纠缠不清吗?还是说王爷还记恨下官,想用这种办法羞辱……”
谢少淮话音未落,只听见上方的男人突然嗤笑了声。
萧承野擡手抚过谢少淮鬓角一丝碎发,随后舔了舔他的耳垂、仔细吮吸后又在他颈间咬了一口,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:“阿淮还真是一点都没了解过本王。”
你从未了解过本王。
谢少淮这是第二次听见萧承野说这句话……
“罢了,不急,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,”萧承野说罢,手心捂在了谢少淮颈间,在被他咬红的颈肉上揉搓了一番,“去本王的偏殿休息,明天一早我带你去雁山侯府。”
“……”谢少淮拢了拢自己的衣襟,咬着唇,擡眸看着萧承野质问道:“你究竟要做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