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挣扎着要起身,却被他一把按回怀里。
“我想什么了?”
顾霆川故作无辜,手指却悄悄探入她衣摆,在腰窝处画圈,
“倒是你,脸怎么这样红?嗯?”
最后一个音节上扬,带着促狭的笑意。
窗外,最后一缕夕阳也被暮色吞噬。远处传来军区熄灯的号角声,悠长而辽远。夜风拂过院里的白杨,树叶沙沙作响,像一首温柔的小夜曲。年年不知何时又凑了过来,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沈念棠的脚踝,痒得她缩了缩腿。
沈念棠刚要埋怨,抬眼却撞进他幽深的眸子里。顾霆川的鼻尖蹭过她耳垂,呼吸带着淡淡的热气,
“一下午就光顾着抱它了。”
沈念棠耳根发烫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他军装下摆。年这时吃饱了,摇摇晃晃走过来,湿鼻子直往她垂落的辫梢上拱。她刚要弯腰去抱,顾霆川却抢先一步拎起小狗的后颈皮,把它放到门外廊下。
“哎你轻点!”
沈念棠急着要起身,被他扣住手腕。她怔了怔,望进他认真的眼睛。窗外最后一道晚霞正巧映在他侧脸,将那些细小的绒毛都染成金色。
顾霆川喉结滚动,正要低头,年突然在门外"汪"地叫了一声。两人同时转头,看见小家伙正用前爪扒拉门槛,灰扑扑的爪印在暗红色的木头上格外显眼。
“脏死了。”
顾霆川皱眉,却还是起身拿了块旧毛巾,蹲在廊下给小狗擦爪子。沈念棠倚着门框看他,暮色中他的背影宽阔挺拔,给幼犬擦脚的动作却意外地轻柔。
晚上吃过饭之后,沈念棠拿上自己的睡衣放进浴室,出来之后,正要弯腰抱小狗。身后报纸翻动的哗啦声突然停了。
“做什么?”
顾霆川从旧沙发里抬头,报纸在膝头堆出褶皱。
“给年洗澡呀。”
顾霆川放下报纸走过来,他蹲下捏了捏小狗的爪子,沾了满手灰,
“我去烧水,用凉水洗要着凉。”
“不用那么麻烦...”
沈念棠话音未落,顾霆川已经拎起年后颈,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,
“我给它洗。你去洗你的。”
“但是我想...和年一起洗...而且一起洗还...”
“不行。”
顾霆川斩钉截铁,铁壶往地上一放,咚的一声惊得年往后跳了半步。他单手抱起小狗,另一只手掀开布帘,
“进去。衣服挂门把手上。”
沈念棠嘟着嘴不动。月光透过天窗落在两人之间,她看见顾霆川绷紧的下颌线忽然柔和下来。他叹了口气,凑近她耳边,
“甜甜,你都不愿和我一起洗...倒愿意和它洗?”
这话说得委屈,偏又带着几分理直气壮。沈念棠红着脸推他,
“这能一样吗!”
年年适时地‘汪’了一声,湿漉漉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转。
最终沈念棠也没能如愿,顾霆川在院里石榴树下给年年找了个大澡盆。月光把树影投在灰砖墙上,枝桠间青涩的小石榴像一盏盏小灯笼。沈念棠隔着布帘洗澡,听见外面水声哗啦,夹杂着顾霆川低沉的训导声和年委屈的呜咽。
“别乱动...爪子抬起来...”
她抿嘴偷笑,舀起一瓢水从肩头淋下。水温正好,蒸腾的热气里飘着皂角的清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