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8年12月13日栖凤县

下意识抬头望去，山本一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，他看到了什么，战斗机！四架漂亮的亨克尔he-51战斗机快速略过他们头顶，一会儿便追上了还在晃悠的dc-2运输机和波泰potez36式运输机，然后瑶瑶翅膀便向着泰源的方向飞去，虽然是在地上，可山本一木还是可以感受到战斗机飞行员的得意与不屑。

“据说特高课花了几十万美元，还许诺了不少利益。”这是，又一个身背老套筒的士兵凑过来低声道，如果周卫国在这里的话，应该也可以认出这个人——竹下俊。

“老朱啊，你说说你，我就过来抽袋烟，你催什么催？”听了竹下俊的话，山本一木一边不好意思地埋怨，一边警惕地扫视了一番四周，对于自己的这位搭档他是真的无语，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？

“怕什么，都在那边等着领牛肉烧饼呢，给，这是你的。”化名朱俊的竹下俊将一个荷叶包递给了化名穆山的山本一木。

“这一个应该有五百克了吧？”山本一木一脸欣喜地接过荷叶包，放在鼻子下使劲闻了闻，然后小心翼翼地塞进了棉袄里边，就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加表情，换谁过来也不会觉得这是一个鬼子。

“厚实的牛杂，配了点香菜和洋葱，烧饼很薄，面里边添加了一定的黄豆面。”竹下俊则是拿着自己的荷叶包，用一副眉飞色舞的表情介绍，在他们看来，这东西就是暂二师补给情况的最佳证据。

“陆航和特高课这一次也算是吃了大亏，亨克尔he-51战斗机，或许，所有人都忘记了那位少帅和空军元帅的关系很不错。”山本一木这会儿已经自行脑补了这几架飞机的来历，你说败家子一无是处吧，可人家偏偏就可以做到朋友满天下，不管是哪个国家的高层都能说上话，先进战斗机或许搞不到，几架双翼战斗机对败家子而言还真不是问题。

“他们不会是真的去炸泰源了吧？”竹下俊看着四架亨克尔he-51战斗机消失的方向，扬起的嘴角无论如何都压不住，虽然是一个称职的军人，可若是能让自家人头破血流他还是喜闻乐见的，毕竟像他和山本一木这样的在日军中永远都是受排挤的另类。

“太原机场现在只有一个中队的92式战斗机，这一下乱子可真的大了。”山本一木的脸上甚至有些期待，陆航的那群笨蛋特别不听招呼，让敌人教训一下也好，看看他们还敢嘲笑自己？

日军正在组织对山城的下一步军事行动，陆航将手里的97式战斗机和95式战斗机都调去了江城，华北地区只能靠着老掉牙的92式战斗机充门面，这玩意儿的很多纸面参数都和亨克尔he-51战斗机相近，可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，不管是速度、机动性还是火力92式战斗机都远远不如亨克尔he-51战斗机。

“他们数量毕竟还是少了点，干不出什么大事儿，瞅瞅吧，这可是好东西。”竹下俊从胸前装满秸秆的子弹袋里掏出了几发黄澄澄的子弹献宝道。

“这个是新子弹？”山本一木不动声色地接过子弹在手中摩挲，刚一入手他就判断出这是一发新子弹而不是复装子弹，弹壳底部没有编号，不是大厂的子弹，弹头偏重，里边应该是铅的，

“那边路边小卖部就能买，黑火药铅头的8分钱一发，鄂造的一毛二，你手里的这种一毛五，紫铜弹壳，叠氮化铅底火，铜包铅弹头，最里边还有一根钢芯，从店主的介绍来看，这应该是他们自产的子弹。”竹下俊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两种子弹。

“别乱花钱，太扎眼了。”山本一木低声道，潜伏的关键是什么？不是流利的语言，也不是以假乱真的装扮，是细节，延伸到每一个环节的细节，但凡露出一点马脚都将万劫不复。

“没事儿，大家都在买，我用脖子上的银锁换的，还有两个银毫子，我打算一会儿再买两个肉火烧。”竹下俊摊开手心，里边两枚崭新的银毫熠熠生辉。

“陆海军大元帅府制，一毛钱，头上上这个人是谁？”山本一木显然也看明白了这两枚银毫是新制的，而且还不是他记忆中的任何一种银币。

“应该是铁龛先生，就是被土肥圆阁下除掉的东北军财神爷，有意思吧？”竹下俊看着银毫上惟妙惟肖的杨宇庭头像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光。

“这是造币厂的银币！”山本一木也明白了竹下俊的另一重意思，那就是这种银圆很有可能是正规造币厂造出来的，造币厂这东西往往体现着一个军阀的实力和层级，怎么说呢，拥有造币厂的军阀都是足以雄霸一方的主儿。

“如果说东北军真的能和山城政府反目成仇，对帝国而言也是很好的消息。”竹下俊笑道，在目前的情况下爆发大规模内战，就算是不彻底崩盘也差不多了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，这件事情还真未必就是不可能的，王跃搞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挑战着军委会的底线，就好像是这几架亨克尔he-51战斗机的出现一样。

“暂二师对帝国的威胁也很大，有了亨克尔he-51战斗机他们可以肆意截断附近任何一段铁路，华北派遣军将会永无宁日！”山本一木显然没有竹下俊那么乐观。

“哪有那么危险？空军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搞的，飞行员和地勤人员肯定是有数的，还有就是燃油和零部件，只要遏制住了物资流入，仅靠空运根本无法满足高频率出勤的需要。”竹下俊笑了笑，就算是只有一架飞机也是消耗巨大的，虽然对于暂二师能维持4架波泰potez36式运输机的运转感到不解，可他依旧不相信对方有实力让4架战斗机也可以四处出击。

日军陆航的每一次升空都要反复计算，尽可能降低自重，飞行员甚至都不敢多喝水，为什么，还不是被燃油短缺闹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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