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风在房间里踱了几圈,像只热锅上的蚂蚁,只不过这只蚂蚁脸上还挂着几分“妈的,又得加班”的烦躁。
直接去找秦月?
这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他自己按了下去。不行,太突兀了。这位冰山师姐虽然提醒过他,但两人关系还没好到可以深夜密谈、分享核心机密的地步。万一她不信,或者觉得自己在危言耸听,那岂不是白费功夫,还可能打草惊蛇?
得找个由头,一个自然点的、能让她也觉得“这事儿不对劲”的由头。
林风摸着下巴,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,最后落在桌上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上。有了!
他端起茶杯,作势要出门添水,实则脚步一转,朝着青云宗女弟子们居住的区域走去。他记得秦月的房间就在那附近,而且这个时间点,大部分弟子要么在修炼,要么在休息,路上人少,方便说话。
果然,没走多远,就看到那道熟悉的素白身影正从一处僻静的院落门口走出,似乎也刚结束修炼。月光洒在她身上,更添了几分清冷。
“秦师姐!”林风赶紧快走几步,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、略带焦急又有点犹豫的表情,“那个……有点事,想跟你请教一下,不知道方不方便?”
秦月停下脚步,清冷的目光投向他,带着一丝询问。她似乎有些意外林风会主动找她,尤其是在这个时间。
“何事?”她的声音依旧平淡,听不出喜怒。
林风左右看了看,确认附近没人,这才压低声音,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:“师姐,你之前提醒我小心玄水阁,说他们这次会武处处透着古怪。我……我好像发现了一点更不对劲的地方。”
秦月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。她没有立刻追问,只是静静地看着林风,示意他继续说。
林风组织了一下语言,尽量让自己的描述听起来客观可信,而不是像个神经质的阴谋论者:“是这样,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,我运气好,捡到过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吗?”
他顿了顿,见秦月微微点头,显然还记得他关于“破甲石”和“魔鬼椒”的鬼扯,这才继续道:“其中有一样东西,叫【窥天镜蛾】,是一种很罕见的小飞虫,翅膀像镜子,能把远处看到的东西映在一个配套的玉盘上。这玩意儿没什么攻击力,就是能飞得远点,看得清楚点,而且几乎没什么灵力波动,不容易被发现。是我早年在一个遗迹里淘到的,一直没怎么用过。”
他把【窥天镜蛾】的来历半真半假地交代了一下,重点突出了其“罕见”、“侦查”和“隐蔽”的特性,淡化了农场的存在。
秦月听得很认真,眼神里闪过一丝好奇,但没有打断他。
“我今天晚上闲着没事,就想试试这玩意儿好不好用,顺便看看玄水阁晚上有没有什么动静……结果,你猜我看到了什么?”林风的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后怕的意味,“我看到好几个人,穿着玄水阁普通弟子的衣服,鬼鬼祟祟地摸到后山那个玄水寒潭附近!”
“玄水寒潭?”秦月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。那是此次会武最终决赛的场地,也是玄水阁的重要禁地。
“对!就是那里!”林风用力点头,“他们拿着阵旗、黑色的怪石头,还有装着黑乎乎粘液的瓶子,在寒潭周围偷偷摸摸地布置阵法!动作很熟练,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了!我看得清清楚楚,那阵旗和石头上的符文,透着一股子邪气,跟白天那个水无痕身上的感觉有点像,但更浓!”
他没有直接说“血祭魔功”,而是用了“邪气”这个相对模糊但足够引起警惕的词。
秦月彻底沉默了。她垂下眼帘,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,似乎在消化林风带来的惊人信息。
林风心里有点打鼓。她信了吗?还是觉得自己在编故事?
过了好一会儿,秦月才缓缓抬起头,目光清冽如寒潭之水,直视着林风的眼睛:“你确定你看清楚了?阵旗、符文石、粘稠液体,以及布置阵法的行为?”
“千真万确!”林风斩钉截铁,“那【窥天镜蛾】虽然小,但映出来的影像很清晰。我敢用我农场……咳,我敢用我的人品担保,绝没有看错!”他差点把“农场”说漏嘴,赶紧改口。
秦月没有在意他那一瞬间的口误。她再次陷入了沉默,但这一次,林风能感觉到她周身的气息似乎变得更加冰冷,那是一种混杂着凝重和警惕的气息。
她之前就觉得玄水阁不对劲,尤其是高层对炎烈攻击林风时的纵容态度,以及水无痕身上那若有若无的违和感。现在,林风带来的这个“证据”,虽然是通过一种奇特的“窥天镜蛾”获得的,但其描述的细节——禁地、深夜、鬼祟人影、邪异阵法材料——与她心中的疑虑隐隐吻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