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庚年漏夜赶到长公主府。
宋青早就等候多时,领着小厮提着灯笼,一路引着到了端谨院。
院子里,烛火明媚。
宋谨央正站在案前凝神静气地练字。
“好字!”
平庚年大步而来,看着宋谨央一手馆阁体的大字,万分欣赏。
难怪先帝始终放不下这个女儿。
若她是男儿身,只怕大乾的天下就是她的了!!!
“来啦!深夜还喊你来,有没有打扰到你?”
平庚年眯着眼看着宋谨央。
“试验我?这可不像长公主的脾性啊!”
宋谨央恺然一笑。
“做了祖母,心,自然是软的!”
平庚年不语,微微一笑。
“长公主深夜相请,不知有何事?”
“想问问你,想清楚了吗?”
“没想清楚的,一直都是长公主!怎么,改变主意了?”
平庚年语气轻松,语调不免有了些调侃的意味。
宋谨央却严肃地看着他。
“事情可能比我们预想得严重!我,不太放心,不敢拿咏书的前途冒险。
如果你愿意的话,咱们立刻交换庚帖!”
平庚年正端起茶,刚刚浅抿了一口,就听到宋谨央的话,激动得差点喷出来。
“当真?不反悔?”
宋谨央瞪他一眼。
“瞧瞧,这话可像是两广总督说的?”
“您能说,我有什么说不得的?”
宋谨央立刻从桌上抽出两份空白庚帖,一人一帖写了起来。
当场交换后,宋谨央便打算端茶。
平庚年啧啧称奇。
“长公主,您可真厉害!用了就扔啊!我的茶可还没喝好呢。”
“阿留,包两斤岩茶给两广总督,让他回府喝个够。”
“别介!晓得您好这一口,我特意带来十斤孝敬您,哪能再问您要?”
说罢,小厮递上茶叶。
刘嬷嬷笑呵呵地接过。
“这敢情好,以后茶叶,也不用皇上赏了,孙女婿就能孝敬了!”
一句孙女婿,说得平庚年脸上一红,黝黑的肌肤飞上两朵红云,怎么看怎么不协调!
“对了,咱们暗暗走流程,不要让任何人知道!我担心,有人不仅暗中盯着咏书,可能连你都不会放过。”
平庚年一凛,神色立刻凝重起来。
“别忘了,旁人是‘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’,但到你这儿,却是‘铁打的营盘铁打的兵’,你在两广总督任上有多少年了?”
平庚年顿时警醒。
和聪明人说话,就是轻松。
见他明白过来,宋谨央也不再多说,直接端茶送客。
平庚年一边走,一边沉思。
是他大意了!
这次回京,看到一片春和景明,以为大乾已然稳如磐石,却不知为了这个局面,皇上和长公主,花了多少心思。
尤其是长公主,不知做了多久的幕后英雄。
听宋谨央话里的意思。
似乎有人将目标放在两广地区,那里有什么呢?
他猛然想到杨、秦两家流放去了两广。
看来,皇上此举绝非一时兴起,而是大有深意。
前途不平,但他浑不在意。
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庚帖,胸中流淌着一股暖流,只觉得整颗心被一个叫咏书的女孩,填得满满当当的。
烈日收敛火焰,秋日如约而至。
风中去了躁气,有了侵人的凉意。
宋谨央在廊下喂虎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