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梦境最恣意的时段,选择醒过来。然后就彻底停在那里吧。
呼出一口气,
推开窗口的纱帘,眺望外界车水马龙,十八层地狱界。
最后一层其实是人间的考验吧。
当然了,
这么肆意的生活还挺让人羡慕,但人活着,一定要好好活着的。
余光一扫高楼大厦间,
将杏家订购的高级瓷器放在一楼会厅,在那里等候收件人。
“是有些累了。”这个世界拜高踩低的人是挺多。站起身俯视这只水鬼的地中海头,脑袋顶唯剩的几根须毛恐怕也要成为幻梦,因为我将成为它们的终结者。
“呵呵。”忽略那人的表情,将装着瓷器的礼盒递交给温和的妇人,
“期待与您的再见。
如果您满意这次服务,就请在给我一个五星好评吧。”待客的超完美笑容在转身时还停留在脸皮上。当得到了好评的叮咚声,微微上扬的唇角还是透露了十分的好心情。
“小仪,”
“平静些。”温柔的嗓音逐渐平息胸腔里的躁意,我抓住一只叶子,慢慢将自己恢复到温和的外表,真实的想法被压抑在这具白塑像般的躯壳里。
一人一鬼的身份,穿梭在不同的世界,睡着后再苏醒,我也说不准,到底喜欢哪个样子的世界……都那样。
灵身与戾身交替使用,皆有善有缺。我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,
能将灵身与戾身合二为一,让自身的状态变得稳定些,不然时不时的性格转变,真的感觉自己跟有精神分裂似的,
……不过也差不多就是了。
站在大门口,在拔了那只水鬼唯剩的几根头顶毛,心情雀跃的,
而后前往下一个地点。
错过一只碧瞳黑猫的注视,它窝在街道的角落里,独自一个地舔舐爪子上的血腥。
捡起掉落在地的递差帽子,将有些凌乱的头发拢到脑袋后面,
喟叹声不紧不慢,盘旋在耳侧,离身后的距离越来越近。又来了,
每日此刻,
常有不要脸的魂魄开始放飞自身。我打量着手中的这顶帽子,
上面有显眼的标识。而这种标识背后可以说是行走在地府的魂魄都忌惮的存在……我翘了一根快要熄灭的烟头,
将火星对准下水管的洞口,
扔进去,将脏物点燃。
腐朽糜烂的世界里,是需要一把火。
“走了,阿离。”离伤=鳞笙(?)
。
如何改变这样的世界,首先是我需要成长,我自己想要变得更好。
蹲在地上,当世界的时空扭转,
“我想建造一个完美的世界。那里没有所谓披着人皮的怪物。只有善良友好的家人般的存在。”所有只有听从命令的如同木偶般的麻木群众嘛?!
“阿徵,你一定会帮助我的……
对吧。”她在跟谁说话,当人的意识陷入深层,我们可以看到那地牢的黑暗狭穴。站在通往地牢的暗道,
踩着最后一级阶梯,
没有彻底沾染地牢冗杂的气味。
宫门之人修建的地牢,关押宫门之人,是不是很合适呢?从她的视角,我们朝前观看,每一间牢房里都关押着一个适宜的人,
花宫,角宫,月宫,
徵宫,雪宫,风宫。
至于羽宫与商宫,
总要有人维持宫门的运转吧。真正的宫远徵被锁链束缚人身自由。宫门众人被关押在单间牢笼,格外“惬意”的存在方式让他们只能在睡梦中慰了憾伤,他们看不见,感受不到相互之间的存在,
只能乖乖等待她的“垂青”。
“卑鄙小人。”宫远徵气得眼眸充血,恨不得撕咬对方的血肉以消心中之恨。尤其是在睡梦之中,他与她一起的亲密相处,每时每刻都想要刺穿对方的心脏。
控制不住地欣喜,
“我就不该相信你。”
无耻地感受着他的痛苦,宫远徵的心跳声加快到雀跃。自顾不暇地跃进高墙之界,只想找到让自己欣喜的诱因……
他喜欢她,即使她伤害他。
“你知道吗?
远徵弟弟。”扶起他的手,强硬地按在自己的心口,让其感受那里的空荡与虚无。神情仅是自然而然的挑衅感。
“当初你那一刀,穿透我的心脏。”
“可疼了呢。”
“你可知道?”宫远徵听到耳边的轻声,亲近的耳语。她的弱点就留在过去里。
“所以就算是做鬼,我也不会放过你。我也会拉着你们宫门的所有人。
……一起下地狱。”再靠近一点。当眼里的情被调得一览无遗,
“……阿宥,”
宫远徵垂眼似躲避,神情似终于软化,仿佛想接受她的意象,
“很疼是吗?”他说着,铁链铃铃作响。宫远徵面露心疼,抬眸是一副乖巧真诚的样子。“都是我的错。”一滴眼泪滴淌,
“你原谅我好不好。”宫远徵低头,
藏在袖中的碎瓷逐渐地露出真面貌来。在听到这番似表白的话语,
我的脑袋有些转不动,唯有陷入外力作用下的强制昏睡中时,才能捕捉一些智慧。
他终于等到了她的松懈,
“阿宥,”宫远徵又不摆烂,
“……我又不是蠢才。”铃铃作响,即使他现被困住又如何。宫远徵将瓷片抵在她的脖颈,稍近一步就有漫天血渍沾染脸颊,
“事已至此,
你以为我还能任由你驱使,
被你摆布吗!?”
眼睫微颤,
锦帛垫子躺着一只慵懒的黑猫,体态卓越而且强壮有力。尾巴甩甩悠闲,遂将蜜蜂弹挥到窗外。青雾灰烟,
蒙蒙笼上方地界。透着窗户朝外野望,它的瞳眸竖立……当一张斑驳的面皮随风飘过,黑色的猫儿才缓和身体的飘毛。
“……我还能被你哄骗吗?”宫远徵将他的好阿姐钳制在席垫。两人僵持,
“由爱置换仇恨。”一滴泪水在她的颈间滑淌而下。挑明了真谛。
“悔悟获叹生……”宫远徵受够了甚久的参演,人人都隔着那张虚伪至极的皮囊,实则都是供人厌恶的一堆肉团。
“我的命运应是我自己说了算,”
“……你的那些好意,
还是留给自己吧。”直直盯着宫远徵,想要从他的表情寻找到一丝谎言的迹象。安静的凝望出现在他与她,
在两人之间……
“我看到的月亮是红色的,”宫远徵把自己的脸埋进她的颈间,彼此之间冷湿的温度是两只魂魄永远改变不了的。
宫远徵知道自己回不去人间了………他与她已经临近分别的时刻。
“阿徵……”
“阿宥。”
。
乘着晃悠的小船,随着云鹤川的支流,慢悠悠地朝往人间路……
等再次醒过来,
我与守候在床边的阿离相视一眼。
“谢谢你……我的小猫。”天这么气晚,还陪伴在我的身边,
相靠着安睡一整晚……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