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空飞赶了个把时辰后,白小乙俯视大地万疆,微眯着眼睛在连绵山脉间寻到伏牢关,摁下剑光径直朝下方降落。
一恍影,已经身立关内辕门前,飞剑绕了两圈便被他张口吸入腹中。
把守辕门的十数个士卒忽的见凭空冒出一个俊秀青年,大吃一惊,连忙抄武器相对,大喊:“军营重地,闲杂人等速速离开!”
白小乙也不知道靖安司的腰牌还管不管用,姑且拿出一试,亮着金牌说道:“吾乃靖安司太乙法师,求见龙骨剑仙,还请通传一声!”
众军士一见金牌,赶忙收起了武器,拱手作礼恭敬道:“不知是大法师尊驾降临,多有无礼还望恕罪!”
白小乙单手靠背,一掌执稽首,道:“无妨,不知者无罪!”
“大法师且稍后,容我等速去通报,片刻就回!”
白小乙点点头,这点容忍耐心他还是有的。
过不多时,便见三道身影从关城之上飞纵而下,人未到,便有一个爽朗的哈哈声传来。
三人先后落到白小乙面前,先到的是个鹤发童颜的灰袍老者,穿着朴素满面白须飘髯,腰缠一条粗大贝白的大龙脊骨,绕了几圈伸出一个似蛇却长了两根犄角的头骨枕在了他的右肩上。
随后又落下来两个年轻人,一男一女,俱是十七八来岁模样。男的俊俏,扎着两个揪揪发丸,女的秀美,挽着两瓣飞仙髻。
先前老者仰面哈哈作笑,稽首道:“道友还是来了!我早有预感,你我总会有再见之时,今日果然应验。”
白小乙不禁纳闷,还了一礼,问:“我何曾见过前辈,却是想不起来?”
老者抚须述说:“当日你护送一队辎重军前来,我早听你事迹,便有心见你一见,远远唤你,哪知你不管不顾径自离去,无缘当面会见。”
白小乙恍然想起此事,原来那个喊他之人正是这位,如今当面被人提起着实心里有些尴尬,表面却解释道:“那日呼呼北风刺耳,真是不曾听见,实在抱歉!”
“那到无什,有缘总会相见,今日你不就前来了吗?”
“前辈说的是!太乙无礼了,未曾请教前辈尊号?”
老者便道:“吾乃龙骨剑仙是也,俗家姓名沈三千。”转身又介绍身后两个年轻人,“这是我的大徒弟司空骏驰。”
年轻男子作揖,面无表情。
“这是我的二徒弟秦春燕。”
年轻少女也打了个揖礼,一脸饶有兴趣的神色。
白小乙还礼后,道:“晚辈此次前来,正有一事想向前辈请教,不知可否赐教?”
龙骨剑仙沈三千颔首道:“此处非是说话之地,不如到我那陋室坐下再详谈,如何?”
“再好不过!”
四人依次从辕门而入,飞纵越过许多军营瓦舍帐篷,直接到了上方第九层城关,来到一座石头砌成的小房前,沈三千伸手邀请:“道友请!”
白小乙谦让:“前辈先请!”
沈三千当头领诸人进入小房,房中布置的很是简陋,正面靠墙是个神龛,供着一个牌位,上书一个“娲”字,白小乙看罢心中已经有了十分的肯定。
再看其他摆设,供桌上有香炉烛台,瓜果几碟,地上摆了八个干草蒲团,边上有数排木架,堆满了各种器物草药,另一边架了个山水屏风挡住了后边,想来是歇寝的地方。
沈三千请白小乙落坐蒲团,又令两个徒弟去端些茶水过来款待。
两人盘腿相向而坐,白小乙开门见山便道:“不知前辈可认得白骨剑仙浑一道?”
沈三千怎么也没想到白小乙突然便说出了这个名字,顿时万分惊讶,猜测道:“莫非你便是浑一道的传人?”
白小乙暗暗观察着对方的神色,不见有什么仇怨愤恨,才大方承认道:“前辈所言正是,我便是浑一道的徒弟。”
“喔!”沈三千大是讶然,回忆道:“浑一道与我相识于俗世青年之时,那会我们还没有踏入修行之道,只是个普通的书生,于赶考途中结识,因途中遇险误入一个山洞,偶得奇遇捡到前人遗藏三本秘书道册。他收藏《衍虫飞剑诀》与《炼器百道》两本原籍,而我收藏《白骨剑经》原本,再各自抄录对方原本,事后才分道扬镳,从此踏上修行之路。想想也有两百多载岁月了,若非你提起,我几乎记不起这个名字了!”
白小乙心中暗思,如此说来浑一道并非女戚的后代,他那一身传承皆是和沈三千捡来的,自己这个徒孙身份可真是太水了。不过对于女戚而言,结果都是一样,哪怕浑一道不是他的后代,想来她的后代也死绝了,不然不能将三部天书遗藏在那个荒山老洞里。
白小乙回过神来,说:“如此论来,我当喊你一声师伯才是。”
沈三千忙摇头笑道:“不妥不妥!我与浑一道虽说学了一样的道法,却非是师兄弟,自是不能论资排辈。况且以道友如今的道行声望皆不在我之下,我们还是以同门道友相交吧!”
白小乙自无不可,一个称谓而已,都是表象,“那晚辈便厚颜攀交了,前辈较我年长许多,喊你一声沈师兄可当得?”
沈三千豪爽哈哈一笑,“当得!当得!”